非典型中年女演员刘敏涛个人资料:40岁后叛逆突如其来

内容摘要2019年11月,北京,演员刘敏涛。2015年的两部热播剧《伪装者》和《琅琊榜》,让很多观众记住了大姐明镜和静妃,也记住了刘敏涛。/禤灿雄“不要怕失去财富,不要怕失去情感,甚至不要怕失去过去的自己,因为最重要的是别后悔没做想做的事,别留下遗

2019年11月,北京,演员刘敏涛。2015年的两部热播剧《伪装者》和《琅琊榜》,让很多观众记住了大姐明镜和静妃,也记住了刘敏涛。/禤灿雄

“不要怕失去财富,不要怕失去情感,甚至不要怕失去过去的自己,因为最重要的是别后悔没做想做的事,别留下遗憾。有什么大不了啊?人在呢!”

摄影师更换胶卷的过程中,刘敏涛侧身望着镜头,左脸颊贴在化妆台上,仿佛是忙碌过后的小憩。

几个工作人员小声议论这个看似松弛、实则考验体力的刁钻造型。“快结束了,敏涛姐再坚持一下!”经纪人的语气里透出些许关切和焦虑。

“搞创作确实是这样的。我支持他(摄影师)。”

见到刘敏涛时已接近下午4点,她刚刚完成持续几个小时的时尚杂志拍摄,身上穿着草绿色毛衣、深蓝色微喇牛仔裤,短发随意地挽成丸子头。

彩妆刷和灯泡串发出的强光持续扫过她细长的眉眼,镜中的形象逐渐抽离周围的喧嚣与忙乱、上一份工作带来的疲惫以及带有过多个人色彩的张扬表情——白皙,瘦削,明亮,最重要的是,“准备就绪”。

“每个人的生理状况、心理状况、生命历程和正在承受的东西都不一样。你得想办法控制和平衡,比如可以用经验和技巧去‘驾驭’一个角色,也可以把自己‘代入’。现在感觉最明显的是,越来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与刚出道时相比,刘敏涛对表演的理解在“职业”与“信仰”间灵活游走。

刘敏涛在《伪装者》中饰演大姐明镜。

无论《伪装者》中不怒自威、气场全开的“大姐”明镜还是《带着爸爸去留学》中神经质的陪读妈妈刘若瑜,这些被媒体反复渲染的“演技炸裂”的经典角色,被她当作演员工作的日常组成部分。

“出现什么就处理什么,只有处理了才知道怎么去处理”,就像必须一次又一次坐在化妆台前对着镜子。

可是她仍会被一些“照镜子”的瞬间打动。和倪妮搭档出演《天盛长歌》时,她依着剧情将后者当作女儿,一个“小孩儿”,却隐约看到了刚迈入30岁门槛时的自己——专注,执着,对热爱的事业痴迷。

“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那些骨子里的东西,一直都没变。”

《天盛长歌》中,刘敏涛与倪妮搭档。

表演没法“故意”

为喜马拉雅录制音频节目《宋朝小日子》时,刘敏涛遇到一个生僻词汇——“摩睺罗”——一种童子形象、可以换上不同服装的泥塑小玩具。

她停下工作,请求获得补充资料,或至少通过图片和这个“宋朝芭比娃娃”打个照面。

“她说玩具跟玩具的差别其实挺大的,有些可爱,有些会显得诡异,要等亲眼见到才能决定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情绪去描摹它。”《宋朝小日子》节目制作人Ryan回忆道,“她并不认为自己在这份工作中的角色只是个‘读稿子’的。她觉得听众是通过自己的讲述进入文字描绘的场景、细节的,她得用质感准确的声音领着他们走。”

刘敏涛在《声临其境2》里的表现令在现场观看的Ryan赞赏有加。与主持人王凯寒暄的过程中,她毫无征兆地深情凝视对方:“我的孩子死了。”

舞台逐渐变黑,背景里出现琼·芳登版《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剧照。追光灯打过来,她瑟缩着俯下身体,泪痕清晰可见,观众和评委们的眼眶也开始濡湿。

温暖、人文气质、穿透力之外,这把声音的丰富维度顺着米兰达(《穿普拉达的女王》)、张一曼(《驴得水》)、芈八子(《大秦帝国之纵横》)、罗子君(《我的前半生》)四个角色次第展开。

综艺节目《声临其境2》中,刘敏涛为张一曼配音。

刘敏涛因此被喜马拉雅邀请录制《古今女子图鉴》,在背景、人生经历迥异的诸多著名女性间不断切换身份,演绎承载着她们私密情感的日记、书信、独白,甚至同期一人分饰两角。

按照节目制作人Ryan的形容,“听着赵飞燕姐妹俩一来一去地说着悄悄话,听着上一期的少女李清照蜕变为这一期的吕雉,像一个长镜头顺畅地摇过去”。

“如果说表演真的有技巧,我也不认为它能‘养成’。因为现实的情境、氛围、搭档的表现不可能和计划完全一样,所有的起承转合都是自然发生的。换言之,表演的时候其实没法‘故意’,没法精确地预判什么,更多的时候是在努力适应,然后意识到,嗯,那个感觉是对的。”

刘敏涛用“多谢抬爱”和“老生常谈”回应了“戏骨”这一外界评价。工作中的她给人不爱说话的印象,从抵达到进入状态只需十几分钟,再加上一句“我先按我理解的方式来了,有问题一定指出”。

背后倾注的努力,则藏在她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那上面密密麻麻地标示了值得注意的人物细节、情绪起承转合处的实现途径,等待节奏酝酿得宜的契机迸发而出。

刘敏涛很少主动承认自己为磨练演技花费了多少心思和努力,但拍戏告一段落,她会拉上工作人员一起看粗剪,发现表演中存在的问题。/禤灿雄

录制《宋朝小日子》期间,Ryan与刘敏涛吃过一次饭,话题由刘敏涛的医疗类新剧《小大夫》延展到电影《人到中年》里的陆文婷。

“我说敏涛姐演的那个主任医师让人想到潘虹老师,她笑着点头,说确实做了些功课,向陆文婷这个角色取过经。”

Ryan坦言,共事过程中,刘敏涛很少主动承认自己为磨练演技花费了多少心思和努力,但拍戏告一段落,她会尽可能地拉上工作人员一起看粗剪,发现表演中存在的问题和改善空间。

“她更倾向于把表演当作水到渠成的过程,但一定不是消极地接受剧本和导演的安排,一定不能没有自己的思考”。

把心底的自己召唤出来

《宋朝小日子》录制进入大结局——“你是否想穿越回宋朝”时,刘敏涛提出了修改脚本的意愿。

她说,自己更流连于当下的初衷并不如原稿所言是可以享受科技带来的生活便利,而是她无法舍弃亲人与朋友,也更看重女性拥有的自由度。

“能做那么多的工作,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多好啊!做现代人的乐趣,通常不是物质层面上的。”

反而是在不惑之年的门槛上,刘敏涛对生活中这些“非物质层面的乐趣”有了越来越清晰的感知:剪短发、尝试露背装、坐旋转木马、去京都清水寺吃“记在心里很久”的抹茶冰淇淋、演话剧、上《声临其境2》《演员的诞生》,等等。

除了演戏,刘敏涛还愿意尝试不同领域的东西。这次接《宋朝小日子》的理由,是觉得“特好玩”。/禤灿雄

她接《宋朝小日子》的理由,是从脚本中读到宋朝的分茶高手能在茶汤表面做出云彩和鸟的图案,觉得“就像现在给咖啡打个心形,特好玩”。

刘敏涛的成长轨迹曾经与“好玩”无缘:

从小认真读书,一路拿三好学生,从没对同龄女孩贴在铅笔盒上的明星贴画感兴趣;

后来被招入中戏,开启演艺生涯,理由是符合“小巩俐”“大青衣”标准;

她天真、冒失、符合“青春”特质的一面留给了恋爱,但她不愿提及细节:“都是小孩儿时候的事了。”

父亲评价她“活泼不足,严肃有余”“可以稍微不那么认真一点”,这从她的银幕形象可以得到印证:

演《福贵》《前门楼子九丈九》时她还不到30岁,已经是小媳妇的扮相,扛得起命运的沉浮坎坷。

观众们则记得永远深沉如一潭湖水的静妃(《琅琊榜》),记得秋明缨(《天盛长歌》)在遭受威逼之下徒手捏碎茶碗的瞬间,忍辱负重,最终绝地反击。

刘敏涛在《琅琊榜》中饰演静妃。

刘敏涛说,现实中不可能经历像秋明缨那样戏剧冲突饱满的危机,然而从6年前第一次直面婚姻困境的那个闷热夏夜走到今天,她拿出了最大的勇气。

“如果我生活在我父母的那个年代,我可能会继续忍下去,继续当贤妻良母,给自己一个‘坚守’的理由。但现在不行,在婚姻当中找不到自己的感觉非常可怕,长此以往,迷失会把一生都给毁了。当你发现心里住着一个能思考的自己,你就下定决心把她召唤出来,这也是一切迎刃而解的关键。”

在《人物》杂志“2018年度面孔·女性力量盛典”上作演讲时,离婚后生活中陆续发生的变化被刘敏涛总结为“中年叛逆”。

当然,这种叛逆的表达方式仍然理性而克制:

她说自己本质上还是“糙”的,并不习惯死角全无的精致,但“不讲究”的底线仍得由领口的一枚胸针、书皮上的布艺封套、自己带到宾馆的干净被单和香薰守护;

她试着让自己和越来越多的人见到那个真实的刘敏涛,但还是毫不吝惜地把空闲时间留给父母和女儿。

她很清楚,一个人从走入社会那一刻起,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就算是TA生命中永远掀过去的那页,中年之后,又会成为各种团体的支点,也不得不以控制力维护这些团体的边界。

刘敏涛扮演的陪读妈妈。/《带着爸爸去留学》

然而叙述《古今女子图鉴》中那些父权压抑下的女性悲剧时,她还是选择了控诉之外的另一种语调——豁达,柔和,没有怨气。

自由度与责任构筑了她理解中的“自我”的一体两面,就像她对“中年叛逆”的定义——“这份叛逆激发的温暖和斗志……是厚积薄发的,不是一拳出去让你感到很疼,是柔中带刚、刚中带柔。”

她没想过叛逆必须建立在破坏的基础上,或者根本就不以“必须”为目标,“也只是有意识去争取和改变,然后把拿在手中的做到最好”。

“人在呢!”

2019年,刘敏涛在三部电视剧里出演了律师、老板、产科主任,虽然职业属性不同,但都不同程度带着“大姐”明镜的影子,严厉,强势,热血,风风火火。

凭借明镜这个角色在公众视野确立辨识度的时候,她39岁,正是许多女演员在颜值与实力、“少女”与“婆妈”之间徘徊的十字路口,而选择权往往不属于她们。

相比于姚晨、海清、梁静在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闭幕式上谈及的迷茫,“中年成名”的刘敏涛如同反转行星,多少显得出挑和令人艳羡,却并不意味着能够免于那份“被动”“被隔离感”的困扰。

除了拿着电话絮絮叨叨地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除了高高扬起下巴、咬金嚼铁般一字一顿地抛出“我在管教我的亲弟弟,碍着你汪大小姐什么事啊”,她也想在银幕上谈恋爱,然而喜欢的角色往往不属于自己。

她相信日子是一天一天平静而真实地从身边流过去的。/《宋朝小日子》

就像为她带来声名的那些表情、台词、动作,同样正在被改造成一种外界想象、期待她未来表现的模板。

“我倒觉得不妨换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市场在变化,社会观念在变化,选择空间说到底还是越来越大的。常演女精英、‘霸道女总裁’证明观众爱看,在潜意识里接受、认同这样的女性形象。搁在十几二十年前,不要说我本人的形象、气质、表演经验合不合适,观众脑子里还没‘霸道女总裁’的概念呢,他们可能没在生活中遇到过类似例子,不知道女性还可以这样。”

她不愿意将当下与过去形容为“爆火”与“沉寂”的对立,也很少去设想,如果绕过那段长达7年的痛苦婚姻重新来过,“刘敏涛”三个字是不是会更早地与更多优秀作品联系在一起。

她相信日子是一天一天平静而真实地从身边流过去的,铺排着看似机缘巧合、实则与每一分思考与行动紧密联系的转折,无法预料什么时候成熟、什么时候到达巅峰、什么时候是退步的起点,但应该把目光放在更远一些的地方。

刘敏涛在《疯人院》中饰演一位大师。

在她眼里,更远一些的地方的样子,也许是陈道明口中钱锺书先生的家——没有家用电器发出的响动,只有满墙的书和一只药罐子,在这个刚因为出演《围城》而大火的年轻人面前咕嘟咕嘟地翻滚着;

也许只是像电影《有话好好说》的开头——葛优扮演的出租司机韩冬理发时,车因为违停被交警拖走了。他连披布也来不及撤,顶着一头泡沫冲出来,边追边叫:“哎!人在呢!人在呢!”

“不要怕失去财富,不要怕失去情感,甚至不要怕失去过去的自己,因为最重要的是别后悔没做想做的事,别留下遗憾。有什么大不了啊?人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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